苦尽甘来,方知茶味

图片 蝉鸣最盛的午后,我推开老宅斑驳的木门。父亲正坐在廊檐下,面前摆着那套用了三十年的粗陶茶具。沸水在铁壶里翻滚,他布满皱纹的手稳稳提起,滚烫的水柱冲入茶壶,激出一阵清苦的茶香。 '来了?'父亲头也不抬,声音像晒干的茶叶般沙哑。我点点头,在他对面坐下。茶台上摆着今年新采的野山茶,叶片粗粝,边缘泛着铁锈色。这是父亲最爱的味道——不事雕琢,苦得纯粹。 图片 第一泡茶汤浓黑如墨。父亲将茶盏推到我面前,自己先啜了一口。我学着他的样子饮下,苦涩瞬间席卷舌尖,喉头一阵发紧。'苦吗?'父亲问。我强忍着点头,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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蝉鸣最盛的午后,我推开老宅斑驳的木门。父亲正坐在廊檐下,面前摆着那套用了三十年的粗陶茶具。沸水在铁壶里翻滚,他布满皱纹的手稳稳提起,滚烫的水柱冲入茶壶,激出一阵清苦的茶香。

'来了?'父亲头也不抬,声音像晒干的茶叶般沙哑。我点点头,在他对面坐下。茶台上摆着今年新采的野山茶,叶片粗粝,边缘泛着铁锈色。这是父亲最爱的味道——不事雕琢,苦得纯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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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泡茶汤浓黑如墨。父亲将茶盏推到我面前,自己先啜了一口。我学着他的样子饮下,苦涩瞬间席卷舌尖,喉头一阵发紧。'苦吗?'父亲问。我强忍着点头,他却笑了:'再等等。'

廊下的风铃叮当作响。父亲又注了一泡水,这次茶色稍淡,但苦味更甚。奇怪的是,当苦涩在口腔蔓延开后,舌根竟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甘甜。

'喝惯了这个,别的茶都没滋味。'父亲说着,又给自己斟满。阳光透过他的白发,在茶汤里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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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泡时,茶叶完全舒展,露出粗犷的脉络。父亲的手指轻轻敲击茶壶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'知道为什么爱喝苦茶吗?'他忽然问。我摇头。老人望着远处的山峦:'因为苦味最真。'

经过多次的冲泡,茶汤苦味渐淡。父亲起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响声,我下意识要去扶,被他摆手拒绝。他独自走向院角的梅树,将茶渣细细埋在根部。'苦茶养树。'他说,'来年结的梅子会更甜。'

暮色四合,最后一泡茶淡得几乎透明。父亲把玩着空茶盏,忽然说:'人老了,就像这泡淡了的茶。'我望着他佝偻的背影,想说些什么,却什么也说不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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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拾茶具时,我发现壶底沉着几片不肯舒展的茶叶,倔强地保持着最初的形状。这多像父亲啊,用一生的时间,固执地守着那份最本真的苦味。

夜风渐凉,苦茶的余韵仍在舌尖徘徊。父亲早已回屋歇息,茶台上只余一个空盏,盏底残留的茶渍,像极了岁月留下的印记。

我知道,明天这个时候,他还会坐在老位置,泡一壶同样苦的茶,等着或许会来,或许不会来的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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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韵千年,沁香四海TEA CULTUR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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